韫秀上阳宫阙春秋词长篇古典架空小说

这些点名被留下来的将士,陈询做过调查,对几位重臣对家族成员的安排如此周密感到惊讶。尤其吴氏并未直接表明他们对东宫的态度,却将吴氏最为勇猛的将军留在京中。吴岑为吴春舫之长孙,虽然在朝廷的品序不高,但其威望远远高于吴岩和高堂杰等一批年轻将军,也因其能力被钱光盛赏识,后来得以成为滔关副统帅与钱光盛一起镇守滔关,吴氏在军方的名望全依仗吴岑。吴氏以吴岑是溃军之统帅为由,请求皇帝将他留在京城防守将功折罪,这是个非常冠冕堂皇、也得到很多人赞同的举动。吴岑当然会心存委屈,也无法为自己开脱,只好奉旨与张尚义一起守城。

陈询高兴对齐斐扬道:“不管吴氏自请留下吴岑是不是真为了将功赎罪,但于我来说,日后此人必好好拉拢。”

齐斐扬赞许:“吴岑他日若为殿下所用,那可是牵住了半个京畿军方。只是这吴岑和吴春舫一样,历来在朝廷持中立,不知日后会不会接受殿下的厚意。”

恰好此时尉迟眉月走来,告诉陈询吴岑溃败回京途中与尉迟坚相遇一事。陈询讶异:“你说,吴岑与你哥哥近来常有书信往来?”

尉迟眉月得意地道:“那天吴岑领着五千将士回京,要不是哥哥打跑那些劫匪,为他们提供膳食,岂能平安回京?后来吴岑与哥哥建立友谊,也是因为这一顿饭。”

陈询眼眸低沉,“你哥哥当真利害,就这样收买了吴岑?”

齐斐扬忙道:“尉迟将军也是了解败军的心理,原本大家心情就不好,归途又被人抢了粮草,自然无法平静,尉迟将军雪中送炭,他们怎不会感激。”又对尉迟眉月道,“良媛好计谋,让尉迟将军抢了袁氏想抢的粮草,既破坏了袁氏的意图,也顺便做了个人情拉拢了吴岑。”

陈询眼里的阴霾逐渐散去,微笑着对尉迟眉月道:“你真冰雪聪明!——时辰不早,且去先歇着,我与齐斐扬商量完事就去沉香殿。”

齐斐扬朝陈询瞥了一眼,又看向尉迟眉月,只见她脸色窘迫,又泛起红晕,嗫嚅道:“妾这几日身体不适,殿下改几日再去沉香殿吧。”

陈询借机下坡,“也好。近来你忙于移驾越州,整个东宫都是你在操劳,也真辛苦你了。这两日我要理清很多头绪,你尽管歇着,有事让木奴来回便是。”又嘱咐忠玉去唤奚官到沉香殿为尉迟眉月问诊把脉,尉迟眉月岂肯,找个理由推辞便走了。

“斐扬,你打探的消息可见是真的。她这般期待我与她亲近,又刻意不让我亲近,当真有暗疾不便说罢了。”

若说这些话陈询不该对齐斐扬谈起,但尉迟眉月有暗疾却最先被齐斐扬查到了,那是源于霄环最近写给他的一封信里说的几句话。

霄环说上佳公主曾在绝响观发心绞痛,后来宣益公主来了,让蜜心调制一种草药,霄环心细,发现蜜心调制的草药与远遥从药藏局领取的药材一样,又联想到尉迟眉月好几次脸色惨白与上佳公主发病时的脸色相似,于是向上佳公主探问病由。上佳公主是出世之人,自不会隐瞒,就实说自己天生患有心绞痛,需要此药缓解。

于是霄环就将此事告诉了齐斐扬,让他到东宫药藏局查证,恰巧尉迟眉月从甘州请来的老医士石先生是个贪财之辈,被齐斐扬一番贿赂将尉迟眉月的病症抖了出来,最后确认尉迟良媛天生患有心痛暗疾。

其实齐斐扬起先通过宣益公主与霄环有书信来往,是为了帮助陈询与章青砚联络,自然这些书信里不能写得太明显,左不过是东宫的僚属与东宫的宫女之间的书信罢了。本朝侍卫与宫女暗通款曲纯属平常,过去几位皇帝就曾亲自赐婚侍卫与宫女。他们现在隐晦着来往书信,还在于章青砚与陈询是受旨仳离的缘故。

齐斐扬清楚陈询心里只有太子妃,刚才那些应付尉迟眉月的话不过是利用她,尤其尉迟坚与吴岑已有来往,原本就要依仗尉迟家现在更要依仗,而这一切皆因尉迟眉月,为此,有关这个话题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谈起,所以避不避嫌也不重要了。

“属下以为良媛心里会不舒坦。殿下为了大局,对她要更亲近些才好。”

“她既有顾忌,我也不为难她。我会让她知晓我已知她的病症也不会介意,这样宽了她的心,日后相处也不尴尬。”陈询松了口气,“斐扬,我知天下男儿皆好色,可我陈询不稀罕。女色在我眼里如尘土。她若要这些名分,我日后除了皇后的位分其他可全都给她,包括李承微我也不吝啬妃嫔的名分,但仅此而已。”

齐斐扬略一沉吟,转过话题:“霄环信里说,姜叔有两次在鄣南山放马,发现几个人也在鄣南山脚下定居,他们时常到绝响观四周转悠,而这几个人出现在楚王回京之后。”

陈询眼眸微霾,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他打定主意卷土重来,我也不白当了几年太子,自会有法子对付他。”

“看起来如今咱们是内外交困呐,不过也不是坏事。殿下您想,原本大臣们就反对陛下专宠纪悦妃,进而千方百计不许陛下立楚王为太子,现在楚王为了个人私情蓄意争储,可算是昏了头脑,国之混乱时,有几个国君改立太子的。不过咱们的陛下不同,他为了纪悦妃与大臣之间斗了很多年,很多人说陛下终不改立楚王的意图,也许会趁乱发难太子殿下您。”

“我记得此前你对我说,君父一些做法实则在护我这个太子周全。”

“属下是说过,但那也是猜测。陛下御体不睦,楚王用心明显,如陛下不制止,就很难断定时局走向。”

陈询拉住齐斐扬的手臂,颔首道:“所以我未曾将你的用心点破。”

“殿下。”齐斐扬感到惭愧,“属下背着您与尉迟良媛合谋,是以为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若事先让殿下知道,恐乱了殿下的心。如今看来,这一步继续走下去还有点希望。”

陈询似乎不愿与齐斐扬讨论太多有关拉拢尉迟氏的事,只道:“你总是计划周全。我既有你在,还怕楚王做出什么手脚。只是青砚还只能在绝响观待着,我不能立即将她接回来。”

“现在自然不能接,接了就是违抗圣旨。倒是楚王的那几个人,我要再派些人手防备着。还有,尉迟良媛从甘州请来的老医士石先生已经在尚药局,以直长身份侍奉陛下日常问诊用药。”

陈询敛眉不语,须臾,才道:“嗯,我知道了。宫里宫外你多留心便是。”

“说起楚王身边的人,属下觉得李垣这个人要查一查,近来也派人跟踪他几次,发现他善于与江湖人氏打交道,更喜欢到风花雪月场所寻欢作乐。”

“皮相资财,惑人耳目。多少人为了达到目的,以贪色贪财混淆视听。李垣一介落魄书生,后来随楚王去了封地,做楚王府的长史也有两三年了,无人把他记在心里。但是几年前我就听楚王谈起过他,记得最清楚的是他居然能装疯卖傻从贡州逃出来后楚王对他更为倚重。你既对他留心,就仔细着些,我也想知道李垣到底有何居心。”

楚王府邸,李垣与司马清韵坐在凉亭里,估算盐商沈家此次带走多少钱财去越州,恽良站在一边正举着账簿一一通报。过一会儿陈鉴来了,司马清韵便起身随他一起到花园里去。

“昨天你去了圆成公主府,可听说了什么?”两人刚出了通往凉亭的甬道,陈鉴就迫不及待地问。

司马清韵心里委屈,却再也不是往日小女儿那般地任性妄为,如实道:“圆成公主只念叨高府里的难处,说高尚书那样多的妾室,光一人一辆马车也要一二十辆,更别说还有那样多家什物件须带着。”

“这样说,高尚书也随驾了?”

“从圆成公主话里听出多半是的。我还听说,宫里因着少府监忙着清点物件,纷纷找姜丽妃求证,现如今那些嫔妃可不安分了。陛下对此呵斥了几回,她们闹腾的动静小了些。再说宫里有什么消息传到宫外也不那么容易,就说王贵妃,如今袁家被陛下监视,她想往宫外传递点儿讯息也被堵得死死的。倒是我们出入自由了。”

“那是自然。如今父皇专宠母妃,他们怎会刁难你。”陈鉴笑道。

陈鉴脸上的笑容不真实,仿佛那喜悦不是发自内心的,司马清韵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李垣在灵州就劝他夺储,他不表态也不否认,只是一味地向皇帝上书请求回京。皇帝自然是想他回来的,于是找了皇子贺母妃生辰的借口召他回京,堵住大臣之口。谁知贺完生辰后有大臣就上书说获封地的皇子不可滞留在京。他便慢腾腾收拾行囊,收拾着收拾着叛乱爆发了,皇帝借此又将他留了下来。无论在京里还是在灵州,他倒是很礼遇她,尤其叛乱发生后,他没少询问她父亲和哥哥的情况,也没少在皇帝面前替司马祁说好话。有外人质疑他的动机,他总笑笑说,楚王妃的父亲,自然要有几分照顾。

一天司马清韵去看望病重的陶和长公主,病重加眼瞎的公主依在榻上,拉住她的手温和地道:“姑娘,楚王待你终不是真心!”

她明白长公主话里的意思。陈鉴对她从开始排斥、到娶她不过是看中司马家的势力罢了。她明知陈鉴的用意也不肯对他有成见,“长公主母亲,只要和他在一起,我不后悔。”

没过多久陶和长公主故世,她才回味出那日话里的含义。记得那年纪悦妃召见她,提到她在灵州与陈鉴成婚一事。说起来这是喜事,纪悦妃却无半分欢喜,只是对她非常客气。后来圆成公主来拜见纪悦妃,司马清韵觉得纪悦妃待圆成公主都比自己亲热。

她终究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才使他周围的人对自己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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